第十章 小狗兒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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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小狗兒咬人了
周日的清早，肖芾梓從被窩裏冒出來一個腦袋，今天沒有太陽，雲層厚厚地貼在一起，有點小遺憾。
一想到今天要去醫院，她還是有點怯。可是，說出去的話也收不回來，索性爬出被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剛要出門，肖芾梓就被媽媽叫住：“小狗兒，不是去醫院做針灸嗎，你要穿這一身去？”
肖芾梓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白色高齡打底衫配淺粉色的A版毛衣，下搭一條緊身牛仔褲，外穿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及膝的黑色長筒靴勾了勾腳後跟。
“不好看嗎，媽媽？”
“好看是好看，可針灸後，拔針的時候難免會冒點血，淺色牛仔褲不太適合。”
“對哦！”她立刻轉身進屋，換成了黑色的緊身加絨連襪褲，外搭一條灰色小裙。
……
三甲醫院，7樓，中醫科，早上這個時間段，幾乎沒有哪個科室不忙。如果不是要針灸，她肯定下午再來。
趁著還沒輪到她，肖芾梓挎著小包左瞄瞄右瞄瞄——
梁醫生之前都在3號診室，可3號診室沒人，1號也沒有，2號也沒有……咦？那他去哪裏呢？
走廊裏響起那段熟悉的播報——
【請37號患者到2號診室就醫！】
肖芾梓舉起掛號碼走過去，回應道：“我是37號。”在小護士掃碼的時候，她又往裏面探了探。
診室門口的小護士有點不耐煩，似乎翻了個白眼：“別看了，梁醫生在推拿室。”
肖芾梓微微蹙眉，這是什麽態度？不禁開口道：“你怎麽知道我找的就一定是梁醫生？”
“呵！一天八百個找梁醫生的，他煩都要被你們煩死！”這回，小護士確實翻了個白眼。
肖芾梓不樂意了，她自己上班的時候也需要面對眾多的陌生人，還沒見過這麽踹的小妞，遂而撩起頸間的發縷，挑眉回懟：“敵意這麽大，我又不是找你！”
“你！”小護士如鯁在喉。
“第一，勸你少多管閑事！第二，別來道德綁架我！”說完，肖芾梓也翻了一個白眼，留下氣得眼紅的小護士楞在門邊。
不遠處，有一抹笑意在梁勱的嘴角綻開，小孩今天怎麽回事？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麽伶牙俐齒……
她剛跨步進去，裏面坐著的老中醫便投來溫和的目光，端著蒼老而儒雅的聲音問道：“你是肖芾梓呀？”
“是的，醫生。”
“哦！小梁今早和我說過了，要是你來了，就告訴你直接去推拿室找他，他今早在那邊忙。”
“好的，謝謝醫生。”肖芾梓莞爾一笑，轉身出來，眼角都不帶捎一下，掠過門口的小護士就徑直去推拿室。
推拿室裏，淺粉色的裝潢很溫馨，從門口看去，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瘦高背影映入眼簾，他剛給一位病患紮上針，隨即拉過暖燈烘烤著落針的部位。
下一秒，他轉過身來恰好對上肖芾梓的目光，眉宇勾勒在碎發下，淺藍色的口罩根本遮不住他出挑的面容。
“梁醫生！我來啦！”肖芾梓挎著小包走到他面前，似有暖風拂過，她仰頭看向對方。
“你那個正常了？”梁勱低聲發問。
“正常啦！喝藥的第三天就見效啦！”肖芾梓彎了彎嘴角。
“那你先找一張床，我一會兒過來。”聲音很輕，卻清晰入耳。
“那個……”
“今早人多，看好隨身物品。”說完，他邁開長腿出去了。
“好。”
看上去——每張床都很幹凈，肖芾梓就找了一張在角落的，她發現從這裏能看到整個推拿室的布局，那待會兒要是梁醫生不在她身邊，也能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他的每個身影！
盡管窗外陰雲密布，她依舊滿心歡喜，坐在床沿，晃著小腳，安靜地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隔壁床坐下來一個男人，他歪著脖子，痛苦地擰著川字眉，稍稍一動都苦叫連連……
這個人約莫三十歲，卻已經有了一個啤酒肚，頭頂稀疏如不毛之地，短粗的指節上套著一個惹眼的金環，脖子上墜著一塊玉，身上的衣服也價值不菲。
可能是帶點職業病，肖芾梓一看到商標就會下意識地想去辨真假，不敢說百發百中，但大致能十拿九穩。
不一會兒，男人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肖芾梓也點點頭略作回應。隨著時間流逝，這個男人有點自來熟，漸漸地就和肖芾梓攀談起來。
“你是做什麽工作的呀？”他問道。
“那您是做什麽工作的？”女孩反問。
“我呀，我是個體戶，做煙酒的。”
“哦，那您的脖子是落枕了吧？”肖芾梓看著他躺又躺不下，坐也坐不住，肯定是難受極了。
“是呀！要不是落枕了，我也不會來這鬼地方！”
一語說出，空氣安靜，周圍的人都看過來……
男人尷尬地笑了笑，沒再說話。
沒多久，梁勱匆匆進來，徑直走向這邊，他一邊換上新的乳膠手套，一邊快速地看了一眼肖芾梓就說道：“躺下吧。”
女孩乖乖照做。
塑料封口被拆開的聲音窸窣傳來，肖芾梓撐著手肘想去張望，梁醫生的手卻伸了過來，溫柔地按下她的肩膀，輕聲說：“可能會有細微的感覺，別緊張。”
他快速地在女孩的腿上找著穴位，手起針落。
“啪嗒”一聲，烤燈亮起，暖意包裹著她的雙腿……剛想動，梁勱的手便輕輕撩開她微卷的劉海，撫上她的額頭，面頰瞬間觸到乳膠的柔韌感，肖芾梓微微一驚。
“別動，這裏還要再加一針。”
她噤聲不敢動，目光註視著正上方的這張俊臉，腮間泛紅。
接著，梁勱微微躬身，輕輕拉起她的右手，在虎口處又紮了一針。
“梁醫生，要多久呢？”
“一個小時。”
聲音落下，她只覺得有些無趣，不僅是雙腿，手和臉也都被控制住，絲毫不能動，難不成要睡60分鐘？
忽而，視線正上方又闖入了那副撩人的面孔，他垂眸看著女孩，似笑非笑，輕聲唱了一句兒歌：“小狗乖乖，小狗乖乖。”
然後，將一塊粉色的小毛毯抖開，舉止溫柔地蓋在她的小肚子上。
肖芾梓立馬倒吸了一口氣，咬著的唇角倏而松開，心臟快得近乎要蹦出來！
剛剛那句寵溺又悅耳的歌聲真的是從梁醫生藍色的口罩裏傳出來的嗎！？她是做夢了嗎！？剎那間，滾燙的緋紅從心口湧出，順著脖頸爬上耳垂，在眼底暈開……
十分鐘後，隔壁床傳來鬼哭狼嚎——
“哦哦哦！梁醫生，你輕點！”男人叫得淒慘，肖芾梓卻聽得幸災樂禍，要不是她怕擠壓到銀針，早就要哈哈大笑了。
梁勱的聲音傳來：“輕點是沒用的。”他一邊給患者做著推拿，一邊教著實習生該註意那些部位，手法又該如何……
腳步聲剛離開，男人的哭喊聲也停止了，他沒好氣地朝著實習醫生嘀咕了一句：“他是你老師？”
稚嫩的實習生閃著清澈的目光，慌神間趕緊點點頭。
帶著一聲諷刺意味的笑，男人繼續道：“你的老師還是我的小學同學和初中同學呢！”
這句話吸引了肖芾梓，她睜開眼偏頭望去。
男人繼續嘲諷地說道：“想不到呀……以前班裏最作最鬧騰的學生竟然能成為醫生？你不知道吧，你的老師以前還是全班倒數第一呢！我也是膽子大，敢讓倒數第一來給我治病，不過呀，就剛剛他這麽幾下，我的脖子還真就正常啦哈哈哈……”
字字挖苦，沒一句順耳！
平躺的姿勢讓肖芾梓看不到實習生現在是什麽表情，但也沒聽見實習醫生有什麽反應，她蹙了蹙眉頭，輕描淡寫地開口問：“那你當年是第幾名呢？”
男人扭了扭身子轉過來，得意洋洋地看向女孩，回答道：“我當年沒掉出過前三！”
一聲短促的笑聲後，肖芾梓揚著諷刺的話音直接回懟：“呵！那現在看來，前三不還是在求著倒數第一給他治病？！”
不論是不是成年人，都聽得出這裏面的火藥味不是一般地濃！
一時間，眾人語塞，這個姑娘的話真是切中要害！
男人聽完就不樂意了，立刻站起來說：“欸！你怎麽回事？存心和我擡杠是不是？我告訴你，他能有今天，都是他爸媽拿錢堆出來的！”
平躺著的肖芾梓越想越氣，心裏實在氣不過，手肘支棱著就側起身子，朝他翻了個白眼，小鼻子依舊毫不示弱。
“請問你是從哪裏知道的？首先，梁醫生今天能站在這裏治病救人，他的文憑和學歷就不容置疑！”
“你……”
“其次，你張口閉口就在道德綁架，怎麽！你當年上學的時候你爸媽沒出過錢嗎？”
“謔……”
“還有，你又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口出狂言，講這些歪風邪語呢？”
此刻，整個推拿室裏的空氣瞬間降至零度！
男人目瞪口呆，還在負隅頑抗：“不是，你個小姑娘，怎麽老跟我擡杠啊！”
肖芾梓冷哼一聲，不屑於看他一眼，安然若素地繼續道：“是啊，我一個小姑娘都知道要敢於承認別人優秀這種基本的禮貌和道理。不像有些人，酸得跟檸檬成精似的！”
與此同時，推拿室門口，梁勱已經在那裏駐足了有一段時間，他看著裏面的場景，微微發楞……
話音剛落，梁醫生就朝女孩走過來，站在床邊，微微一笑，寵溺地盯著床上的女孩，鼻息從口罩裏透出來：“別生氣，他跟你開玩笑的。”
此刻，肖芾梓的心跳漏了不僅僅是半拍一拍，喉嚨裏悶得說不出一個字——
天吶，他被人說了壞話，怎麽情緒還是這麽穩定！
見她不說話，小臉上的惱怒也還未完全褪去，梁勱不禁輕輕地笑出聲：“時間到了，先拔針吧。”
酥酥麻麻的感覺一陣一陣地鉆進心尖，“嘶，有點疼。”女孩小聲地說了一句。
“嗯，好了。”
……
等她坐直身子後，指尖扒著梁勱的白大褂朝左右瞄了瞄，心有不甘：“那個癲公呢？”
身前的人楞了一秒，終於，噗嗤一聲笑出來：“被你嚇跑了。”
肖芾梓用力地按著虎口處的針眼，剛剛有一點點冒血，梁勱先替她掐了一會兒，她又接著掐住。
“哼！要不是紮著針不能動，我高低讓他再落一次枕！看他還敢胡說八道！就讓他帶著那張破嘴準備出庭！”
她還在悶悶不樂，下一秒，就聽到推拿室裏響起一陣掌聲！
“小姑娘說的太對了！”
“姐姐好厲害！”
“這也是一種見義勇為呀！”
……
肖芾梓有點害羞，摸了摸鼻尖，尷尬地仰頭看向梁勱，偷偷一笑。
不知何時，他已經摘下乳膠手套，伸手在女孩的小腦袋上輕輕地拍了拍，留下一句：“再等一會兒，我帶你去吃飯。”
看著他將手揣在白大褂的口袋裏，邁步出去的背影，仿佛墨染宣紙，肖芾梓的腮間又暈開了一抹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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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清早，肖芾梓從被窩裏冒出來一個腦袋，今天沒有太陽，雲層厚厚地貼在一起，有點小遺憾。
一想到今天要去醫院，她還是有點怯。可是，說出去的話也收不回來，索性爬出被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剛要出門，肖芾梓就被媽媽叫住：“小狗兒，不是去醫院做針灸嗎，你要穿這一身去？”
肖芾梓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白色高齡打底衫配淺粉色的A版毛衣，下搭一條緊身牛仔褲，外穿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及膝的黑色長筒靴勾了勾腳後跟。
“不好看嗎，媽媽？”
“好看是好看，可針灸後，拔針的時候難免會冒點血，淺色牛仔褲不太適合。”
“對哦！”她立刻轉身進屋，換成了黑色的緊身加絨連襪褲，外搭一條灰色小裙。
……
三甲醫院，7樓，中醫科，早上這個時間段，幾乎沒有哪個科室不忙。如果不是要針灸，她肯定下午再來。
趁著還沒輪到她，肖芾梓挎著小包左瞄瞄右瞄瞄——
梁醫生之前都在3號診室，可3號診室沒人，1號也沒有，2號也沒有……咦？那他去哪裏呢？
走廊裏響起那段熟悉的播報——
【請37號患者到2號診室就醫！】
肖芾梓舉起掛號碼走過去，回應道：“我是37號。”在小護士掃碼的時候，她又往裏面探了探。
診室門口的小護士有點不耐煩，似乎翻了個白眼：“別看了，梁醫生在推拿室。”
肖芾梓微微蹙眉，這是什麽態度？不禁開口道：“你怎麽知道我找的就一定是梁醫生？”
“呵！一天八百個找梁醫生的，他煩都要被你們煩死！”這回，小護士確實翻了個白眼。
肖芾梓不樂意了，她自己上班的時候也需要面對眾多的陌生人，還沒見過這麽踹的小妞，遂而撩起頸間的發縷，挑眉回懟：“敵意這麽大，我又不是找你！”
“你！”小護士如鯁在喉。
“第一，勸你少多管閑事！第二，別來道德綁架我！”說完，肖芾梓也翻了一個白眼，留下氣得眼紅的小護士楞在門邊。
不遠處，有一抹笑意在梁勱的嘴角綻開，小孩今天怎麽回事？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麽伶牙俐齒……
她剛跨步進去，裏面坐著的老中醫便投來溫和的目光，端著蒼老而儒雅的聲音問道：“你是肖芾梓呀？”
“是的，醫生。”
“哦！小梁今早和我說過了，要是你來了，就告訴你直接去推拿室找他，他今早在那邊忙。”
“好的，謝謝醫生。”肖芾梓莞爾一笑，轉身出來，眼角都不帶捎一下，掠過門口的小護士就徑直去推拿室。
推拿室裏，淺粉色的裝潢很溫馨，從門口看去，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瘦高背影映入眼簾，他剛給一位病患紮上針，隨即拉過暖燈烘烤著落針的部位。
下一秒，他轉過身來恰好對上肖芾梓的目光，眉宇勾勒在碎發下，淺藍色的口罩根本遮不住他出挑的面容。
“梁醫生！我來啦！”肖芾梓挎著小包走到他面前，似有暖風拂過，她仰頭看向對方。
“你那個正常了？”梁勱低聲發問。
“正常啦！喝藥的第三天就見效啦！”肖芾梓彎了彎嘴角。
“那你先找一張床，我一會兒過來。”聲音很輕，卻清晰入耳。
“那個……”
“今早人多，看好隨身物品。”說完，他邁開長腿出去了。
“好。”
看上去——每張床都很幹凈，肖芾梓就找了一張在角落的，她發現從這裏能看到整個推拿室的布局，那待會兒要是梁醫生不在她身邊，也能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他的每個身影！
盡管窗外陰雲密布，她依舊滿心歡喜，坐在床沿，晃著小腳，安靜地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隔壁床坐下來一個男人，他歪著脖子，痛苦地擰著川字眉，稍稍一動都苦叫連連……
這個人約莫三十歲，卻已經有了一個啤酒肚，頭頂稀疏如不毛之地，短粗的指節上套著一個惹眼的金環，脖子上墜著一塊玉，身上的衣服也價值不菲。
可能是帶點職業病，肖芾梓一看到商標就會下意識地想去辨真假，不敢說百發百中，但大致能十拿九穩。
不一會兒，男人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肖芾梓也點點頭略作回應。隨著時間流逝，這個男人有點自來熟，漸漸地就和肖芾梓攀談起來。
“你是做什麽工作的呀？”他問道。
“那您是做什麽工作的？”女孩反問。
“我呀，我是個體戶，做煙酒的。”
“哦，那您的脖子是落枕了吧？”肖芾梓看著他躺又躺不下，坐也坐不住，肯定是難受極了。
“是呀！要不是落枕了，我也不會來這鬼地方！”
一語說出，空氣安靜，周圍的人都看過來……
男人尷尬地笑了笑，沒再說話。
沒多久，梁勱匆匆進來，徑直走向這邊，他一邊換上新的乳膠手套，一邊快速地看了一眼肖芾梓就說道：“躺下吧。”
女孩乖乖照做。
塑料封口被拆開的聲音窸窣傳來，肖芾梓撐著手肘想去張望，梁醫生的手卻伸了過來，溫柔地按下她的肩膀，輕聲說：“可能會有細微的感覺，別緊張。”
他快速地在女孩的腿上找著穴位，手起針落。
“啪嗒”一聲，烤燈亮起，暖意包裹著她的雙腿……剛想動，梁勱的手便輕輕撩開她微卷的劉海，撫上她的額頭，面頰瞬間觸到乳膠的柔韌感，肖芾梓微微一驚。
“別動，這裏還要再加一針。”
她噤聲不敢動，目光註視著正上方的這張俊臉，腮間泛紅。
接著，梁勱微微躬身，輕輕拉起她的右手，在虎口處又紮了一針。
“梁醫生，要多久呢？”
“一個小時。”
聲音落下，她只覺得有些無趣，不僅是雙腿，手和臉也都被控制住，絲毫不能動，難不成要睡60分鐘？
忽而，視線正上方又闖入了那副撩人的面孔，他垂眸看著女孩，似笑非笑，輕聲唱了一句兒歌：“小狗乖乖，小狗乖乖。”
然後，將一塊粉色的小毛毯抖開，舉止溫柔地蓋在她的小肚子上。
肖芾梓立馬倒吸了一口氣，咬著的唇角倏而松開，心臟快得近乎要蹦出來！
剛剛那句寵溺又悅耳的歌聲真的是從梁醫生藍色的口罩裏傳出來的嗎！？她是做夢了嗎！？剎那間，滾燙的緋紅從心口湧出，順著脖頸爬上耳垂，在眼底暈開……
十分鐘後，隔壁床傳來鬼哭狼嚎——
“哦哦哦！梁醫生，你輕點！”男人叫得淒慘，肖芾梓卻聽得幸災樂禍，要不是她怕擠壓到銀針，早就要哈哈大笑了。
梁勱的聲音傳來：“輕點是沒用的。”他一邊給患者做著推拿，一邊教著實習生該註意那些部位，手法又該如何……
腳步聲剛離開，男人的哭喊聲也停止了，他沒好氣地朝著實習醫生嘀咕了一句：“他是你老師？”
稚嫩的實習生閃著清澈的目光，慌神間趕緊點點頭。
帶著一聲諷刺意味的笑，男人繼續道：“你的老師還是我的小學同學和初中同學呢！”
這句話吸引了肖芾梓，她睜開眼偏頭望去。
男人繼續嘲諷地說道：“想不到呀……以前班裏最作最鬧騰的學生竟然能成為醫生？你不知道吧，你的老師以前還是全班倒數第一呢！我也是膽子大，敢讓倒數第一來給我治病，不過呀，就剛剛他這麽幾下，我的脖子還真就正常啦哈哈哈……”
字字挖苦，沒一句順耳！
平躺的姿勢讓肖芾梓看不到實習生現在是什麽表情，但也沒聽見實習醫生有什麽反應，她蹙了蹙眉頭，輕描淡寫地開口問：“那你當年是第幾名呢？”
男人扭了扭身子轉過來，得意洋洋地看向女孩，回答道：“我當年沒掉出過前三！”
一聲短促的笑聲後，肖芾梓揚著諷刺的話音直接回懟：“呵！那現在看來，前三不還是在求著倒數第一給他治病？！”
不論是不是成年人，都聽得出這裏面的火藥味不是一般地濃！
一時間，眾人語塞，這個姑娘的話真是切中要害！
男人聽完就不樂意了，立刻站起來說：“欸！你怎麽回事？存心和我擡杠是不是？我告訴你，他能有今天，都是他爸媽拿錢堆出來的！”
平躺著的肖芾梓越想越氣，心裏實在氣不過，手肘支棱著就側起身子，朝他翻了個白眼，小鼻子依舊毫不示弱。
“請問你是從哪裏知道的？首先，梁醫生今天能站在這裏治病救人，他的文憑和學歷就不容置疑！”
“你……”
“其次，你張口閉口就在道德綁架，怎麽！你當年上學的時候你爸媽沒出過錢嗎？”
“謔……”
“還有，你又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口出狂言，講這些歪風邪語呢？”
此刻，整個推拿室裏的空氣瞬間降至零度！
男人目瞪口呆，還在負隅頑抗：“不是，你個小姑娘，怎麽老跟我擡杠啊！”
肖芾梓冷哼一聲，不屑於看他一眼，安然若素地繼續道：“是啊，我一個小姑娘都知道要敢於承認別人優秀這種基本的禮貌和道理。不像有些人，酸得跟檸檬成精似的！”
與此同時，推拿室門口，梁勱已經在那裏駐足了有一段時間，他看著裏面的場景，微微發楞……
話音剛落，梁醫生就朝女孩走過來，站在床邊，微微一笑，寵溺地盯著床上的女孩，鼻息從口罩裏透出來：“別生氣，他跟你開玩笑的。”
此刻，肖芾梓的心跳漏了不僅僅是半拍一拍，喉嚨裏悶得說不出一個字——
天吶，他被人說了壞話，怎麽情緒還是這麽穩定！
見她不說話，小臉上的惱怒也還未完全褪去，梁勱不禁輕輕地笑出聲：“時間到了，先拔針吧。”
酥酥麻麻的感覺一陣一陣地鉆進心尖，“嘶，有點疼。”女孩小聲地說了一句。
“嗯，好了。”
……
等她坐直身子後，指尖扒著梁勱的白大褂朝左右瞄了瞄，心有不甘：“那個癲公呢？”
身前的人楞了一秒，終於，噗嗤一聲笑出來：“被你嚇跑了。”
肖芾梓用力地按著虎口處的針眼，剛剛有一點點冒血，梁勱先替她掐了一會兒，她又接著掐住。
“哼！要不是紮著針不能動，我高低讓他再落一次枕！看他還敢胡說八道！就讓他帶著那張破嘴準備出庭！”
她還在悶悶不樂，下一秒，就聽到推拿室裏響起一陣掌聲！
“小姑娘說的太對了！”
“姐姐好厲害！”
“這也是一種見義勇為呀！”
……
肖芾梓有點害羞，摸了摸鼻尖，尷尬地仰頭看向梁勱，偷偷一笑。
不知何時，他已經摘下乳膠手套，伸手在女孩的小腦袋上輕輕地拍了拍，留下一句：“再等一會兒，我帶你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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